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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从军,执干戈廿三载,卸甲矣。 理工科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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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远大理想”

心有六翼  · 简书  ·  · 2019-08-12 14:46

       五一之前,父亲趁麦子未熟,决定来北方看看。妻子戏说掌门巡视分舵,不可不重视。而二哥年后便在北京、廊坊两里奔波帮大哥打理公司的事务,妻子于是反复邀请工作繁忙的二嫂请几天假,带着二哥家正正随老父北上,五一三家聚齐,陪父亲好好玩玩。

  父亲是一个农民,正如我在军校初入学时向班里战友介绍父亲时所说,是一流的农民。其实于我而言,父亲更是一个标杆:一个能够固守自己的信仰,能够从容面对各种困难的标杆。自恋爱开始,妻子便喜欢听我讲小时候父亲教育我们三兄弟的故事,并自认比我更了解父亲,因为她是旁观者清,而我是一直在父亲的翼下成长,难免有偏差。旁观者清的结果是她对父亲的评价以我们三兄弟为参照物:三兄弟加起来也不及父亲,因为父亲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把潜能发挥到了极致,将心中的蓝图一点点的实现了。那语气,大有曹操评介刘表生了几个废物儿子的范儿。我曾回敬她:你们妯娌三个加起来刚好顶得上母亲一个人,母亲一个人生养了三男二女五个孩子,你们三个总算是没有输(大哥二哥家均一儿一女,令我羡慕不已)。妻子叫板:有本事也去当老板,我辞了工作在家专心生娃,向婆婆看齐。于是老男人词穷,主动住嘴。平心而论,父亲确实配得妻子给他的评价,虽然我母亲明确表示:任何一个娃都比他强,不论是出息还是长相。母亲有母亲的道理,父亲少年丧母,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而且不识字,我们兄弟三个的个头及所受的教育,母亲向来引以为傲。

  父亲是一个有主见和底线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口母猪,后来卖给了别人。不久后一个夜晚,母猪自己跑了回来,二十多里的路,现在想来简直是奇迹。有人怂恿父亲把猪抓紧时间卖了或者直接杀了大家分肉,父亲却吩咐母亲把猪喂饱,早饭后便赶着猪给人家送回去了。父亲是在给我讲《诗篇》第一节“不从恶人的计谋”时讲的这段往事,语气淡淡的,以为是分内之事而已。妻子评价说,在经济那样拮据的年代,能把信仰与生活结合并行出来,“贫视其所不取”,确是真正的基督徒。  母亲曾经给我讲过另外一个往事,我是其中的配角:当时叔叔已经三十多岁,由于家贫,且耳聋,找不到对象(但父亲在爷爷临终时答应,会给叔叔成家立业)。后来经父亲努力奔走,终于在山里定了一家(我现在的婶子),但在将结婚时索礼甚重。父亲多方求贷,收效甚微。在又一次远程求贷失败后赌气徒步夜返,雨夹雪天气,到家已是后半夜,进门目光呆滞,所穿短袄湿透。一问之下,居然痛哭失声。母亲亦是无法,相对叹气而已。虽然支持给叔叔娶妻成家,但看到父亲这样的作难也是心疼,难免也有怨气,于是赌气调侃他:听说城里有干部家想抱养男孩子,回报是十块的票子给一斤。要不你把老三(在下)卖了吧,老三也能享福,你也能完成给弟弟成家的心愿。据母亲说,父亲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一个劲的看睡熟的我,估计是在思想斗争。好在后来父亲并未拿我去换一斤大面值(十元当时是最大面值)钞票(当时我两岁),而是自己通过别人做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半哄半骗的把婶子给叔叔娶了来,不然,我无法坐在这里调侃当年父亲的执着与守信,心里充满敬意。

  父亲自己不识字,却对知识非常敬畏,于是我们三兄弟都上了学,并依次走出了那片土地。父亲曾表示:远远的超出了自己当年的理想。  父亲当年的理想是什么?说来也很温暖。  依然是那段非常艰苦的年月,别人家上山打柴都是兄弟几人一起上阵,自然是车子装得更大,安全系数更高。而父亲常常是一个人去,辛苦自不待言,也有翻车遇险经历。那时父亲宽慰母亲,说他的盼望就是把孩子养大,再上山打柴时有三个帮助推车的帮手,肯定比一匹小马好使,担子便会轻省一些,日子自然也会更好一些。我听母亲讲过当时的一个顺口溜,是骂握有大权的农村司务长的,却也有大众理想意味,如同当今许多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娃呀娃,快点长,长大当个司务长。给爹弄点面,擀面条:一嘴吞个窑(面条做得稠的样子)。父亲的三子推车理想,相对而言,有些太本分了。我们那里其实分产到户之后,已用不着上山打柴了,父亲的这个理想,不能说是实现了,三个儿子推车的惬意,父亲自然没有体会过。

  父亲带着二嫂和小侄子来京,其间最喜欢做的事是带着三个孙子在公园里转悠,我是摄影,妻子是准备随时买单的保障人员。看着几个小子或淘气或乖巧的围绕在父亲身边,稚气而阳光的脸越发衬出父亲的慈爱,我能体会到父亲满心的欢喜和满足,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  每次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时,父亲依然像在家里一样在餐前做谢恩祷告,同时因整个家庭的和睦与兴旺感恩,我和两个哥哥总是老实的低头,仿佛小时。几个小子倒是吃饭也不消停,各自努力在爷爷面前争宠,闹得不可开交,有爷爷罩着,无人敢管教。二哥是辞了公职来帮大哥的,在父亲某次批评了他和大哥在辞职问题上自专不请示的问题后,妻子为缓和气氛,向父亲提出了一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问题:您当年的愿望实现了吗?要不现在就让他们三个陪您拉一车柴去?一座皆粲。  当时情景,甚为喜庆,惜无法将照片贴上。====================

  寒夜青灯绘伟图:推车三子胜良驹。  众孙绕膝牵衣乐,尚记当年远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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