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荔美转身走到了齐雯身边，蹲在地上仰着脸跟她说：“姐姐，求你不要把俊哥带走，我不能没有他……”
齐雯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吓了一跳，她从长椅上弹开，退了几步才定下神来。
“我和他先认识的……”齐雯原本只想看看章程俊是不是能狠下心来斩断和这小姑娘的关系，现在觉得自己倒好像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
“可是我怀过他的孩子……8月才打掉的，他当时说等有钱了就买个门面，让我当老板娘……”金荔美站起来，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齐雯叹了口气，嘟哝到：“我不知道你们已经这样了……”
“姐姐，求你回上海去吧，上海那么大，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人的，我从小没有父母，我只有俊哥，”金荔美看了一眼旁边的章程俊，他把脸别过去，不敢看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你只有他？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我和他已经7年了，拆不散的。”见金荔美仍然哭着，齐雯语调稍微柔和了一些：“你年纪还小，机会还有很多，不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对，你还小，你会遇到真正爱你的人的，”章程俊也走到了齐雯身边，附和着说。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没爱过我吗？”金荔美盯着章程俊的眼睛，章程俊立刻转移了目光。
齐雯也看着章程俊。
“……没有，”章程俊低着头说：“我和你……是一时糊涂。”
“好！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到章家村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章程俊是个什么东西！我要让村里人都看看章家村村长的儿子有多恶心！”金荔美说完，便转身准备走，却被章程俊一把拉住。
“等等！”
“你还想说什么？”金荔美想甩开章程俊的手，却甩不掉，两人扭打了起来。
“你疯了吗？”章程俊好不容易才把金荔美稳住，“你不要脸了？到处说这事？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都这样了还要什么脸！我无依无靠，不像你，你就等着全村人戳你爹妈脊梁骨吧！”
“那你就说去吧，反正你一个女的都不怕，我一个男的怕什么？”章程俊逞能地说。
“你……”金荔美怒目圆睁，却说不出一句话。
章程俊也满脸怒气地瞪着金荔美，仿佛空气都停滞了。一旁的齐雯仍然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金荔美放声大哭，章程俊轻轻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温和地说：“小美，我知道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我给你一些青春损失费，你就别闹了，这事闹开了对谁都不好。 你说个数吧，五千？行不行？”
金荔美破涕为笑：“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六千？”章程俊眉头紧了起来，“六千真的不少了，你一个月才赚不到一千块钱……”
“我赚钱多少跟这有关系吗？这是一个孩子，一条人命！”金荔美把“人命”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小美，你也知道我最近正要开新店，手头没什么钱，还是雯雯带了钱来我们才能把房租续上，”章程俊紧张地看了一眼齐雯， 提高了音量：“而且你那孩子到底是谁的，还说不清楚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金荔美叫道。
“你们发廊里有那事，我说的没错吧？你是说你没做过，但……”
话还没说完，金荔美就扑上去要打章程俊脸。章程俊用手一挡，被金荔美抓住，狠狠咬住了他的手。章程俊疼得龇牙咧嘴，扯着金荔美头发，金荔美却还是不松口。章程俊在上海的那几年做的是保安，拳脚功夫也学过一些，情急之下一掌劈在金荔美脖子上，顿时让她松口栽倒在地上。章程俊的手背上两条深深的牙印像着火了似的疼，鲜红的血从牙印里渗出来，在章程俊手背上画出了一张血盆大口。
齐雯这才慢慢走近，拿出纸巾递给章程俊：“你的手……”
“没事，”章程俊把纸巾盖在伤口上，很快就殷红了一片。
“她……”齐雯转过头去，见金荔美面色惨白，便用手去摸她的鼻息。
“应该只是晕倒了，一会儿把她送回去就行，就说她喝醉了。”
齐雯却摇了摇头：“没气了。”
章程俊立刻起身也摸了金荔美的呼吸，恍惚中忘记了疼痛，把受伤的那只手猛地砸在地上。
“操！我怎么忘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章程俊焦急地看着齐雯：“她就是因为一生出来就有这个病，所以不到两岁就被扔在福利院了。”
齐雯很快冷静了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章程俊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赶紧送医院吧。”
“她已经没气了！”齐雯说，“送到医院，你想坐牢吗？”
听到“坐牢”两个字，章程俊全身一个激灵，仿佛整个人都垮了。
“那……那我怎么办？”
“你确定她是孤儿吗？”
章程俊点了点头，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想……”
“不能让人发现她，否则你就完了，”齐雯显得异常镇定。
“对哈，她上班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经常跑到外地去玩，招呼也不打一声，”章程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齐雯更加佩服和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