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还有三天就圣诞节了。还有两天就平安夜了。对于这样的西方节日，我不感兴趣，原至于我来至小地方吧。我只对这个周日有点关心。听说每年的12月25日是西方国家的新年，如同中国人的除夕。
透过公司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百盛进出口摆放一座圣诞塔，大约有两人的高度，五彩缤纷的彩灯间歇地闪耀着，告示着来往的人，今年的圣诞节百盛将会带给人们意想不到的新年礼物。这是商家惯用的营销手段——全场五折起，同时有着稀奇古怪的节日氛围配合。
公司前台处，就有一颗圣诞树，一米高一点，上面挂着小人、星星、礼物盒，竟还有红包纸。这样不伦不类的搭配，让我想起了中国是一个特色社会主义国家。公司的墙壁、玻璃门、卫生间，都贴有圣诞节的挂件或是显示节日到来的物语。
虽然是外企公司，但进驻中国已经十几年了，渐渐地就被我们熏染了——他们执拗的对错，那能抵得过我们的人情世故呢。但他们依然会执行西方公司文化，就好像圣诞树上挂有红包纸一样。
大街上、商场里……迎合着一片圣诞节的祥和。我想过两三天，公司的外国高层应该在自己的家乡餐桌上，齐聚一家吃着火鸡吧。他们是否在除夕时，在自家门上贴着写有中国方块字的红联呢。我不知道，我没有出过国。
今天是这个星期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我忙完手上的工作时，外面已经天黑了。十二月的天，黑的很早。我看了看手表，六点多。公司的人，五点起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下班。我锁好公司门窗、确认空调电源关闭后，给王蓉发了一条微信，约她周日平安夜在友谊商城见。等我逛完公司周边商场并且吃了晚饭，花了一个小时，她也没回复我。我也没在再给她任何信息。在我不想被人打扰时，同时又是休息时，我也会屏蔽外来的一切。所以她说这样的人不多。
而后，我在微信里买了一张最近刚上映炒的很火的《芳华》。年轻时的猜疑、艳羡、嫉妒、背叛、灼伤……暗恋，随着时代的变迁，终究以一个简单质朴的拥抱得以和解。我想导演就是想传递一个包容的姿态吧。当男主被下方、女主和他站在红星下离别时，若是她能不以军礼告慰他，而是上前紧紧地抱着他，和解是否会提前到来。然而时代变迁的巨轮，任谁都无法改变。
第二天早晨，我看着王蓉在微信上回复的信息：明天晚上七点来我家吧，跟着下一条是她家地址。被她邀约去她家是我所料想不到的。我对她的心意，她早已明了。日常约她出来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她也不排斥，且我俩工作上配合融洽。领导有时打趣我俩，天生一对。但我知晓，追女孩子不能过于心急，尤其相对优秀的人。就当她是在考验我吧。
虽说我再过两年就三十了，父母整日的催促我，担心大了以后找的都是些不好的人。但我不这么认为，虽然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无法相比，但放在我家乡那里，我还是很好的——读完书后，靠着自己的双手几年打拼在市里付了首付买了一套房，再过两年买个车……
所以对她邀我去她家做客，也没多大激动。但有一个答案快要揭晓了。盖上被子，接着懒床。
贰
我在这家外企待了三年了。半年前，来了一个叫王蓉的女孩子。颀长的身影，穿着职业装，特别的有韵味。关键她身前的胸器，确实让公司里的小、大老爷们儿有点架不住。当然我也不例外。只是没有他们表现的那么过，没事有事那帮爷们儿都会找她扯上两句。自然地，无形中她就“伤害”了公司里女同事的“尊严”。人就是那么的奇怪，尤其女人——她们口中关于她的流言和蜚语肆意飘荡。幸好她没有把那些无中生有的中伤之言记在心里。这点，是我有别于其他年轻女子，对她另眼相看。在公司，无事时，她也不会和谁围合在一起闲聊。
“李果，怎么不见你来找我事？”她自嘲又戏虐的笑容看着我。
“这，这……找你事？我得有时间啊。你看，那些怨恨的眼神无时不是在跟随着你，还有我那帮同胞们不是排着队欣赏着你呢。你看，领导刚交到手上的事。哎～其实平时也就偷偷的地孤芳自赏你。”我小声的说着，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李果，你真会说。怪不得，深得老板的喜欢！”她修长的右手指在我的办公桌上缓缓的来回移动。
“好了！我得干活了。”我举起右手食指轻嘘一声，左手捏住她移动的手指，让她回身。
下午快四点，我忙完了老板（分公司最大领导）交代的任务。我走进茶水间冲了杯咖啡，回来看见王蓉在浏览网页。我隔着办公桌看着她久久地盯着那一页。我伸近了些，她没有反应，像个柱子似的。网页上报道了，最近有个年轻男子被车子撞死的新闻。新闻里，男子穿着休闲的蓝色外套，下身浅蓝牛仔裤，脸上都是血迹，左脸贴在地面上，车头横在他的半身中。
当我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网页时，她突然掏出手机拨电话，吓了我一跳，险些撒出手握杯中的咖啡。
“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嘟、嘟……”
随后她拿着手机冲了出去。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搞蒙了，也就没跟出去。也许她心情不好。人们都说，女孩子心情不好时，得去关心她。其实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她心情正不好时，你又不知道她为何不好，且就算你知道，你确定能让她心情好起来。若是那样做，无不是在寻赌。失败率太高了！
五点过十分，我背起工作包，走出写字楼。远远的就看见王蓉在seven店门口抽烟。我走近她，看见地上五六个烟蒂和稀疏烟灰。
“怎么还不回家？”我笑着问她。
“不是你让我下班等你吗？”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我。
“呵呵。”我浅笑着，用手示意她为我点上火，她照做了。
其实人有时很简单。如我平时几乎不抽烟，但我会身上揣着一包烟；如她在公司里正牌的工作干劲，想不出下班后，她会烟瘾盛大且不自省。自然的我俩达到某种契合。我没有问她先前在公司的事，她也没说。我俩心照不宣。她能理解我细微动作的暗示，我亦能时宜的对她投其所好。这是一场有点意思的彼此角逐。
熟悉后，她和我竟是老乡，亲切感至不必多说。我俩都没询问彼此过往的感情史。或许她也懂得不刻意去打破一种自然而然形成的微妙的关系，到最后才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奇。如同外面的盛行的圣诞节，明知只是一种装饰、一种点缀，可是我们还是欣喜它带来的别样味道。
我告诉她，我在老家市里买了房子。
她说，她家境不好，所以工作努力且不与人争执。
然后我们做着似情侣做的事，但没做过爱，也没有男女朋友互称过。她说我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因为我从未催过他什么，比如关系的确立，比如一床一爱，等等。但我感觉的出，她在等待什么，像是等待一股外来的勇气，促使她下定决心，我自等候就好。
叁
12月25日周一圣诞节，公司正常上班。
奇怪的是，王蓉没来。虽然昨晚在她家发生了许多令我意想不到的事，她作为主角不该，但也不该连个电话都没有就不来啊，或许是她喝多了吧。上午发给她的微信，到下午一点都没回。
成年人有些情感纠葛，且又是好看的女孩子，很正常了。怎么连个信息也不回。我刚想给她打电话，谁知道，手机上突兀的显示“110”，惊的手机险些掉落。
“你好！请问是李先生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嗯，是的。有什么事吗？”我莫名的应对着。
“那，那个……”突然换成一个中年男人在说话，“你是李果对吧。这边有个死者叫王蓉的，你应该认识。”
“是的。她是我同事。哦，不对。昨……昨晚上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我把手机从耳边拿在手上看了看，确实是“110”打来的。
“喂，喂，李先生，虽然死者手机里在12月24号晚上最后几条微信里有你和她聊天记录，但只是让你来核实一下调查，其……”没等那中年男人说完，我回了一声好，按了手机。
我腾的一声跑了出去，掏出香烟，点着就猛吸了一口，烟身燃烧尽一半。一会儿，脚旁，都是烟蒂，有的燃烧到烟根部，有的只吸了两口。
我没和老板明说，只是说王蓉在派出所有点事要我过去帮忙。虽然昨晚的事，大家都闹得不开心，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人命啊。我回拨过去，要了派出所的地址，匆匆地打了个车。
我到了派出所，出示了身份证，让他们先给我看他们口中的叫王蓉的死者。
还是昨晚红色的睡衣上身裹着一件居家的毛绒绒外套，白色的面容扭曲着痛苦。我用微热的手掌抚平她的脸。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些。就这张脸，昨天还在对我有说有笑。就这双手，昨天还在牵着我的手。是什么样的秘密揭开后，会招致死亡。我问着那个中年人。
“好了。死者你已确认是王蓉，那就配合我们的工作。等另外两个嫌疑人确认完死者后，我们会让法医进行尸体解剖，到时你们就会知道死者真正的死因。”
“说说昨天及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尽可能的详细。”一边一个女民警记录着。
“昨天，哦，昨晚七点，我依约去王蓉家。她家我第一次去，地址是12月23日她发微信回我的。站在3楼，我按了好久的门铃她才开门的。她化了淡淡的妆，和以往一样好看。在按门铃前，我听见了屋里她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争吵什么。能给杯水喝吗？”我望着中年男人。我喝好水，接着说。
“进屋后，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绷着一张大脸。她也没向我介绍他，只说先坐会，还有几个菜没做好。她用眼神示意我，客厅不好坐就去房间里。我把带来的水果放在玻璃桌上时，细仔看了看那个男人，表面上不像坏人。后来才得知，那个男人是王蓉的情人。当时是有点生气。人不都是这样嘛，保存着秘密，就是保存了一条退路，同时也多了一条选择。我跑进厨房间，拿掉王蓉手中的菜刀，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过会你就知道了，这里不用帮忙。我没强求。放下菜刀，我走进卫生间，洗了洗手，看着镜中的自己，再望着她在厨房热情的做饭菜，本来气氛就不对了，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更透露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但我觉得事情的发展应该对我比较有利。”我没经过他们的同意，就自顾自得抽起了烟。
“整桌饭菜在快到九点钟才上齐的。之前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王蓉的前男友，穿着有点旧的牛仔裤，上身裹着黑羽绒，他消瘦的身材如同他营养不良的脸，看着有点渗人，且有双憎恨的眼神，看到王蓉身上时，似乎要吃了她。她开门时，被她前男友吓着坐到地上。我跑上前，护着她，她说没事。她前男友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她没拦。那个陌生男人也没吭声。我刚想问王蓉，她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就去了厨房接着煲汤。这个平安夜注定是个不眠又混乱的夜晚。当时我就想，看你王蓉过会怎么收场。她的前男友在她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她没说阻拦。”
“玻璃桌上整齐的摆放了十几道菜，中间是一锅煲汤，冒着热气。我和王蓉对坐，那个陌生男人坐在她的右手，前男友坐在她的左手。她说，今天我只邀请了李果一个人来我家做客，你们俩不请自来可以算是不速之客，虽说一个是情人，一个是前男友；既然来了大家就一起过平安夜吧。她竟能说的铮铮有词。那个陌生男人看着她的眼里，尽是些不耻。她的前男友的眼里除了怒火还是怒火。但是人总是那么的下贱，当王蓉举起一满杯的红酒一口下肚时，他俩自觉的也跟着喝完了，接连三杯。当然我也不例外。没有人动筷子。”
“她说，你们纠缠着我，由你们想得到的；我跟你们好，有我的盘算。既然你们今天都聚到一起，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那我就告诉你们，今晚谁能打动我，我就与另外两人彻底断绝。愿意玩的就喝了这杯，不愿意给我滚。”
“她说，先有你来，那个陌生男人，然后李果，最后你，她前男友。”
“那个陌生男人喝完红酒，说道，你身上穿的用的、手上带的，连房租都是我交的。现在我只是想让你给我生个儿子，生完你想干嘛就干嘛，我过分了吗，这么多年养着你，我有过其他过分的要求吗，这卡里有十万块钱。只要生出是男孩，我再给十万。说完，他又喝了一杯。激动的杯子里的红酒都流了出来。”
“我喝完第四杯红酒后，脑子开始撑不住了，但心里清楚的。我不能输，那怕是气场强，都不能输。虽说，她比我想象中都还要烂。但我不想败给他们，更不想败给她。我捏着她空出来的右手，对她说，我想我不仅仅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谁没有个什么烂底牌。我点上一支烟送到了她的嘴边，她轻含在嘴里。分明一颗透明的液体顺着她一仰脖、手中的酒杯空空如影。”
“你可有想起过，你曾经的命是我救的。话没说完，她前男友就把手中就一饮而尽。我对你不好吗。对，我是没他们强，但你蛮着我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事。现在和我在这里摆高姿态，行。忽然他哭了起来。我只想和你回到从前，从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又喝了一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听我说故事吗。”
“她前男友接着说，从前有一个男朋友想哄他女朋友开心，因为他女朋友已经好几天都没理他了。于是一天男朋友在家里往脸上抹了许多番茄酱，把自己打扮得很吓人，想等女朋友回家给她惊喜。装扮完成后，男朋友到厨房里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打扮得太吓人了，于是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把番茄酱也抹去了。女朋友回家后，男朋友给女朋友讲了这件事情……”
“突然王蓉捂着胸口大喊，别说了，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试着上去安慰一下她，她说，李果对不起，把你拖进来了。然后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我最后一个退出房子的，并且关好门了。”
“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走了。”那个中年男人递给我一张记录簿。
我站在派出所门口，刚要点起烟，那个中年男人制止我这里不能抽烟。他领着我走出去。
他突然问我，爱那个女孩吗？
我想了半天没回答上来。
只能说你喜欢她，或者说就像我们爱抽烟一样。正真爱她的，是那个前男友。
肆
三天后。
那个中年男人给我说了，王蓉死于正常的心肌梗塞，死亡时间就是在你们走后没多久。在她家中发现一瓶空的药品，上面只有死者半年前的指纹。
“正常死亡？心脏病？”我看着他疑惑的脸表情。
“你不知道她有病，你不是她现今的男朋友？”他的眉头一皱，“奇怪了！？”
“虽然我和她走的都比较近，但彼此都没确定这种关系。那天应她之约去她家，其实就是想说这事的。还有你说‘奇怪’是怎么回事？”被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忧心忡忡的。
“除了她家人知道她有心脏病，就连那个情夫都不知道，但她前男友说他知道，因为他们最初认识就是因为她的病。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她的家人得知整个过程，也没在说什么。法院在陈述此案时，是以死者死于突发状况的心肌梗塞为由结案。而你们，实属巧合。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座城市里，好姑娘还有许多了。”
说完，他走了老远，又跑了回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他说，这是王蓉的前男友让他给我的，并说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
伍
蓝色的休闲外套，浅色的牛仔裤，一双崭新运动鞋。这三行样头罩在他身上阳光味实足。我围绕着他走了好几圈，眼睛迟迟地移不开，心里着实的生痛。
“你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我说的你都懂。从第一次见面时，你是不是忆起了什么，是在网上、公众号里，还是新闻里。如果那天你护在她身前、久久地盯着我后，把我轰出去，或许她就不会死。”我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他那不削地眼神看着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晚你若真的喜欢她，你会让她那样折腾？”
“你给我闭嘴！”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就算他蹲在地上，可是他还在说。
“被戳中了。哈哈哈！我想你到现在应该想明白了，王蓉正真发病的诱因了吧。”
我的身体像是被他的话语掏空了一样，我无力的瘫坐在seven店门口的台阶上，抽着索然无味的烟。
至从王蓉走后，我开始抽上了烟，抽的很凶。那时她说我，一个男人能在职场混得左右逢源，且不“残害”自身身体的，我是她认识的第一人。
“她和你一样，没事总是固执的抽着烟。我说了许多次，她从未听过。医生说了，抽烟对她病不好。”听着他的气话，我才知道和王蓉待在一起的几个月里，从未想过或是劝说她少抽点烟，虽然当时我几乎不抽。
“你都赢了，还吠那么多话，不累吗！”我把烟盒递给他，烟盒被他打落在地。
在过几天就新历的新年了。寒风吹在身上，我感觉到了好累。我把头埋在两腿之间，迷迷糊糊起了睡意。不知什么时候，他竟坐到我身旁，喋喋不休地说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在我们还在校园时，我认识了王蓉，那时的她还很清秀，我也是。一天我在篮球场正打着篮球，正做着一个带球转身的动作，兀自看见操场上一个同学突然晕倒在地。我扔掉篮球迅速地冲了过去，看都没看，就抱起她，奔向医务室。医生说，幸好你及时送到，不然……以后要让出门把药品带上，还要里面有药。至此我和她便越走越近。她说，她家很穷。我说没事，我们正年青着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挣钱。为了她，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大学毕业后，我们来到了这座美丽又繁华的城市。我和她都充满的干劲。可是我总是融入不了这座城市里，工作没什么多大的起色。而她的工作还好，在一家公司一做做了两年多。她挣得钱几乎都拿来用在我俩的开销上。慢慢地，她的穿着打扮时尚靓丽起来，化些好看的妆容，看起来更像这座城市里的人。我就问她，这些东西的钱从哪里来，她说都是合法的，当时我也没往心里去，因为我的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公司终结，且她家里时常让她寄钱回去。
突然一天，一个中年女人找上我，说让我看紧我女朋友。后来我才得知，那个女人是她公司老板的老婆，她老板是个上门女婿，但那个女人不能生育。然后我和她争吵过一次，她说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可以走，我会给你一些钱，不走的话就别给我闹，我供着你。当时她就抽了好多烟。我一下子觉得她变了，变得我一点点都不认识了。但我每天还都会给她检查药是否够。
那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她说我们分手吧，说她不适合我，曾经救过的命下辈子还给我。然后，她把屋子里我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并在包里塞了一张几万块钱的卡，密码是我的生日。失魂落魄的我，走在大街上，而后的日子，都不知如何度过的。我曾去过她公司找她，他们说她不做了，给她打电话从未接过。
一直以来把她当做是自己的生命，当她在我人生里消失后，我就是一具空壳。我站在马路中间，一辆轿车把我撞倒了。那一刻，我感到好轻松，不要再每天给她检查药瓶，不要再惦记她的那些好，不要再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我在医院昏迷了十几天。醒来发现手机里有她的未接电话，我没有回她。我想当面问她为什么。
我和王蓉在一起时，平安夜都是在家里过得。
所以那天我敲着曾经无比熟悉的门，心里难受的要死。我在想，老天爷为什么不让我被车子撞死呢？
开门后，让我看到了你。我自嘲着自己，想想，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看你对她爱护有佳，心碎了。那时我就想，她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当我醒时，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记不清自己的面孔，看着王蓉脸由青涩变得成熟，她的手冰凉刺骨，我紧紧地抓住，可是渐渐地就再也找寻不到；我觉得陪她走了好久，又像是就那么一小段……
当我抬头看见他泪流满面时，才确信刚刚是一个梦。
可我在想，《芳华》里的他们经过岁月的变迁能得到和解，为何我们却成了死局。
陆
我听到了一个小东西在她的房间里滚动，类似塑料药瓶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