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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专访|张晓敏:我一直在努力,希望“电影工业化”在中国落地开花

传媒1号  · 简书  ·  · 2018-03-30 16:38

​作者:李媛

张晓敏:知名演员,加拿大电影电视学院院长,北美电影家协会主席,五大洲国际电影节(原加拿大国际电影电视节)主席。代表作有电影《非常大总统》、电视剧《宋庆龄和她的姊妹们》《川岛芳子》等。并凭借电影《非常大总统》中宋庆龄一角获得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首届四川金熊猫电视节最佳女演员特别奖,西班牙奥伦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特别奖等等国内外若干奖项。

近年来,张晓敏主要在加拿大生活、工作。创立加拿大电影电视学院,成为首个华人创办的能够颁发加拿大政府承认大专学历的影视学院。举办首届加拿大国际电影电视节,开创“五大洲国际电影节”,担任“首届中国国际电影节”执委会主席。

2015年1月,张晓敏被评为加拿大十大华裔优秀人物,名冠其首,并连续蝉联三年冠军称号。

张晓敏端坐于沙发里,妍妍红唇,目光有神,略带卷曲的乌黑长发婀娜地披散在两肩,戴着一顶红色的鸭舌帽,身穿一件同样鲜艳的长袖衬衫。

她自然天成的艳丽让人过目不忘。

而让我深为感动的是,张晓敏由内迸发着一种对电影的痴迷与执着;这份火热,三十多年来从未黯淡,无论身居国内还是远去海外。

2010年底,张晓敏几经曲折,创办了加拿大电影电视学院,并由此和好莱坞电影圈密切交汇;同时,她还担任北美电影家协会主席,五大洲国际电影节(原加拿大国际电影电视节)主席。对于北美乃至好莱坞的电影业,张晓敏非常看重其电影工业化的规模与标准,并有着多年积累的鲜活经验,我们的专访话题就此核心而展开。

“电影工业化”,其实是一个中国特色的词,英文里只有“film industry”。 电影工业化,其本质是电影产业的专业化程度,即依靠大量、精专的各领域专家,构建一条车间流水线,带动整个效率和品质的飞速提高。它使电影生产迈入新境界:分工明确,批量生产,环节把控,保证最终产品质量水平。

好莱坞作为全球影视行业的标杆,之所以能够引领世界电影的潮流,就在于它拥有最为完善、精密而科学的“电影工业化”体系;在各个节点都有专人负责把控,各有所长,各司其职,达到了口碑与市场双赢。

相比较来看,中国电影产业的现状还处于手工业阶段,一部影片的成败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监制、导演、制片人或演员的个人能力和专业度,这使得许多国产影片颇有“赌博”的性质,赌对了人,皆大欢喜;若赌错了,满盘皆输。这一现象恰是好莱坞电影工业化所最大程度规避的。

好莱坞电影工业化流程的“高精尖”

近两年,张晓敏以导演身份与好莱坞团队合作了一部影片《街头男孩》,这是首部温哥华华裔导演执导的好莱坞院线电影作品。在整个120人的好莱坞摄制团队里只有她一位中国人。对她而言是一次特别大的锻炼与挑战。这次创作经历也让她亲身体验了何为好莱坞工业化流程。她说:“好莱坞电影是在‘高精尖’工厂做出来的世界一流的产品,只不过这个产品是文化商品,会让人哭、让人笑。美国电影的工业化标准的核心,一是流程,二是做流程的人,三是产品的设计、规划和实施。”

张晓敏执导好莱坞电影拍摄现场

1、 规则严酷

张晓敏印象最深的是,创作期间的时间和计划都是不可更改的,每天、每场的拍摄任务都提前规划好,没有余地、空间可商量。

张晓敏说了一个小故事,某天刚结束一个场景拍摄,她正在考虑有什么要补拍的,等她转身去看,场景已经都迅速拆除。张晓敏大吃一惊,说她正在考虑是否拍两个后备镜头?但制片人告诉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原因是在通告之前,导演并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计划拍完了就是拍完了。导演必须精准到分毫不差,因为有120人要按照你的意图去准备,现场发挥不是工业流程的一部分,是有剩余经费的产物。

制片人认为,导演不该产生“预备,后补”这类想法的,如果有,要在至少一个月前提出原因。因为在一个标准的工业流程中,就好像一部汽车要增加一个配件,必须是“必须”的,它不应该是感性的;如果非必须,可能给整部汽车(电影)带来故障。

但是在中国,导演在现场临时迸发灵感加镜头,改戏,甚至“下一大串蛋蛋”都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在好莱坞,大部分几个月,甚至一年前定稿的内容,走上生产流水线后,就像一部汽车的装配零件事先都已经造好,不可能在装配时再更改零件的大小。

这个细节让张晓敏瞬间体会到了工业化的严酷性,任何安排不能随意改变,否则就要付出代价。很多人觉得好莱坞是一个艺术中心,很了不起,其实好莱坞首先是一个工业体系,是一个大的工厂,它的运作有相当的程序,每个技工都有严格的标准。

2、 账务透明

张晓敏谈到,她和好莱坞团队合作拍这个电影,感受最深的,大概要数budget(预算)这个部份,真的是非常严谨。制片组每隔三天给每一位主要工作人员送一本厚厚的账目,其中每一天的花费都是公开的,谁领了多少钱,几乎就是拍摄之前的合约数目,具体到分毫不差。个别部门如果要超出了几十或几百,都会注明这个部门需要在哪个节点把这笔钱节省回来。

在好莱坞的正规摄制组,都随组准备一台大型复印机,大到拍摄内容,小到一句台词,每天要打印成巴掌大小或者像海报那么大,在不同的场合方便每个工作人员使用。但凡有账目变动,也会将所有变动后的预算表重印一遍,让所有人知道钱花到哪里去了。

3、 条理规范

好莱坞电影一般剧本有六十多页,通常一天拍三页纸,这是千锤百炼之后总结的一套工作节奏,导演只需按步骤将三页完成,即使当天想多拍一页也不行。任何非计划内的改变,不仅要卖保险的同意,还有可能要向工会申请,并且还要额外地申请很多牌照才能达成多拍、抢拍或者转场的愿望,整个好莱坞全部靠这样的规范来运转。虽然这让来自中国的导演张晓敏觉得很是繁琐,但久而久之,她也不得不承认,电影行业规范的运作,如同名牌产品的工艺——质量确实会有起码的保证。

好莱坞的规范意识渗透在工作的每个环节。张晓敏回忆一个情景,有一场戏她要拍主人公骑摩托车的镜头,制片人建议她最好只拍车轮,这样可省下5000美元。张晓敏当时并不明白拍车身和拍车轮为什么会产生5000美元差距,制片人告诉她:工会规定,如果有人骑在摩托车上,就必须有两个特技演员站在旁边。哪怕演员不需要替身,替身也必须站在那里,不然是违法的,而替身最少每人两千五百美元。

张晓敏坚持要拍,制片人妥协时还不忘了告诉她,不用担心,其实这两个替身早已经准备好。由此看出,在好莱坞,电影工作者的生命安全已经写进各种法规,因为不遵守规则造成的代价有可能是剧组终生无法偿还的。

张晓敏说,与好莱坞专业团队合作,根本就没有不靠谱的事情发生。

4、 各司其职

在好莱坞剧组,张晓敏觉得每天的合作都是一种巨大的快乐,原来当导演可以这么舒服!她告诉我:“我早年在中国当导演都是大呼小叫、上蹿下跳,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用‘累死’这个词已经远远不够了,简直就是虐待。”

这次当导演,给予了张晓敏完全不同的体验。刚开始,她总会情不自禁地冲到第一线去指挥,或者亲自站起来去给演员说戏,副导演就会善意提醒她:好莱坞的习惯中,导演不用辛苦离开椅子,只需要留在监视器这里就可以,其他事情则由副导演来告诉演员该做什么。

不仅如此,张晓敏做出的每一项指令,各工种人员都会无条件服从并高效率、高质量完成。所有一切都是下级服从上级,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军队靠的是纪律。

5、 精准熟练

好莱坞剧组的工作效率高到让人难以想象,这并不是工作人员的动作有多快,而是极其熟练专业,每一个环节都特别到位。

张晓敏举了个例子:同一天要拍四个场景不同的四场戏,四场戏中要用四把完全不同的手枪,她比较担心道具师会不会混淆,就将道具师请过来。

张晓敏说因为在国内拍戏,有一次就是类似情况,她得知了道具没按要求准备不同场景的枪枝时,曾一度气愤地大发雷霆,可那个道具居然对她说:你改一下戏不就完了吗?不就几秒一个的镜头吗?观众还没看明白呢,镜头已经过去了。为什么你非逼着我找不同的枪啊?当时张晓敏对道具大声吼道:一把是回忆二战时用的三八大盖,另一把是现在解放军的手枪。你说:难道观众看不出来打日本人用的是五四手枪吗?

当张晓敏从“闪回”中醒过神来,发现那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正蹲在她面前,将四把手枪依次排开。每把枪上面都有一张说明:时间、地点,剧本中描述的型号以及上下该与哪场戏衔接,他甚至标出了戏中有几个演员分别都穿的是哪套衣服配哪把枪等等,真的让张晓敏感动地无以复加。

张晓敏感叹说,好莱坞的专业化生产,才能保证导演把精力真正放在创作上。相比之下,国内摄制组的各个部门除了主创外,很多不规范的乱象,导演犹如变形金刚,每天突如其来的各种危机,经常搞得导演焦头烂额!

就中国电影目前的状况来说,与好莱坞工业标准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把火箭送上天靠的是标准,不是钱。张晓敏坦言:我们还要从基础训练抓起,这与我们中国有了许多好电影的现状已经不成正比。

6、 人性温暖

好莱坞剧组的人性化氛围是很令张晓敏乐在其中的,“中国摄制组不仅普遍会超时工作,各种人际关系那是相当复杂。但美国的剧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很少相互埋怨,因为各个部门都能做好自身的准备工作,干活反成了享受。特别是一到周五拍摄结束,全组就会欢呼着开香槟,刚开始我不明白,他们告诉说,周末法定是不工作的。我觉得干电影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工资是普通人的七到八倍,还有周末休息,这哪里谈得上我们所说的什么辛苦呢!”

好莱坞剧组就像一个有爱的大家庭,每当有人完成工作离开剧组,哪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人,伙伴们都会准备鲜花、糖果欢送他。张晓敏感慨说:“怪不得这么多人想进好莱坞,首先这是一个绝对高薪的好工作,虽然工作时间不那么规律,但他们的辛苦是以金钱为衡量的。八小时工作时间一到,机器全关,灯全部卸了,除非加钱才往下干,互相并不会因此翻脸,也不掺杂人情,这就是制度。”

中国电影要警惕重蹈覆辙“下坡路”

“现在中国电影正在攀往上坡路,也许这个状态还能持续二十年,因为中国人多,就如同房地产那样热起来,市场涨到什么程度都有人买。但我觉得中国电影不加以警惕,不总结其他电影鼎盛的几个国家和地区没落的原因,也可能会走到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张晓敏几次谈到“防患于未然”这些个字眼。

张晓敏认为,中国当前内地电影市场和早期香港、台湾电影的状态特别像,他们怎么完蛋的,业内人都很清楚。为了避免中国电影也会继续重蹈覆辙,我们不仅要有完整的工业体系,还要有相当一套软、硬着陆的措施和方法。因为中国电影的今天来之不易,我们不能想当然地向“钱”跑,而是不断的创新总结完善回避等,才能保证中国电影健康稳定地发展。

比如:香港电影的确拥有他们的电影工业化标准,而台湾同样具有好莱坞工业化的影子,日本则做的更好,在工业、技术应用上非常完善、非常严谨。但是放眼看去,现在亚洲电影除了中国一枝独秀,上述地区都已经彻底死掉了。

张晓敏谈到:“从吴宇森这一代人走过去,香港电影死掉了,十年以来基本没有赚钱的电影。台湾电影也死掉了,比如有几位知名导演的那些又长又艺术的“文学”电影,坦率的说,都不是工业化产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比如王家卫拍一个电影要用三年,这应该属于电影研究的课题,无法仿效。而日本电影工业化已经做的很好,很规范,但他们失去自我去效仿好莱坞,结果差点导致日本电影的消亡。”

谁拷贝谁死!这句话在电影界很流行。那么中国电影将何去何从?至少不应该成为盲目跟风的结果。

以香港为例,他们的剧组几乎没有周末,他们吃不了的苦没有人能吃的了,所以香港演员到退休都累出一身病,这显然不是工业化方式。从内容来看,香港电影急功近利,炮制泊来品,制作大量的警匪、凶杀、色情片,这种“速食面”的文化,很快就毁了香港电影,当你再想做一点好的东西,观众的兴趣程度已经彻底失去,所以没人看。

参照来看,中国电影行业也存在类似的情形。近几年,中国电影票房节节攀升,全中国注册的影视公司数量迅速膨胀到几万个,因为大家都认为好淘金,却缺乏理性的工业化行业体系建设。那么当中国观众将“速食面”的各种口味都吃过一遍,过不了五年就会产生疲劳感,就会寻找新的娱乐焦点。

这个状况很清楚地说明一个问题:只有当我们的电影拥有真正的工业化标准,才可能拥有核心技术,可以进行精准地市场分析和操作。

首届五大洲国际电影节,张晓敏作为主席接待来自中国的张国立、邓婕夫妇

虽然张晓敏近年来身居异国,但从谈话中,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不仅清醒地关注着中国电影行业的潮起潮落,同时还更为清醒地观察出好莱坞近年来的“围城”局面和可能突破的节点。

在整个好莱坞,张晓敏这位精通东西方电影的学者,越来越多地引起好莱坞各大公司的重视。多家好莱坞大公司、迪斯尼、微软新成立的电影相关部门以及SONY Picture等等,都邀请张晓敏去当监制并聘请她去给多家好莱坞创业型公司讲课。所有这一切,都源于张晓敏勇闯好莱坞,14年忍受孤独寂寞,卧薪尝胆学习的结果;更源于她对电影始终不渝的、刻入骨髓之中的热爱和对东西方文化(电影)产生的深刻思考和实践。

在访谈中,张晓敏和我聊到了为什么在2002年的时候,会在自己的艺术高峰时期毅然远赴加拿大的动因。

九十年代,张晓敏曾经9次登上《大众电影》的封面,是当年女演员中首屈一指的;她在22岁就凭借电影《非常大总统》中宋庆龄一角拿到了百花奖“最佳女配角”奖;23岁得到首届金熊猫最佳女演员特等奖。18岁的时候,她执导了天津电视台的四集电视剧《雾夜》,成为中国当时最年轻的导演。张晓敏很早就代表中国电影代表团去参加电影节,那时候出国是很大的荣誉,都是部长亲自圈点的。

张晓敏早年《电影画报》封面照

​然而,国际电影节之行在张晓敏的记忆中,并非总是友好、平等的交流。“有一年参加戛纳电影节,我拿着很多我们的电影传单,去敲那些美国电影公司的大门,那些大Boss抽着粗粗的雪茄,很蔑视地看着每一个人。因为我是女的,他们就还比较礼貌,让我把传单放在桌子上,之后就没有回音了。”

“那时候全世界电影绝对是好莱坞的天下,他们不屑于任何人的电影,包括欧洲电影。好莱坞电影去戛纳参加评比,只是他们给戛纳面子,并不是他们想去得这个奖。”张晓敏说。

当年很多出国参赛的中国电影被拿到国外后,直接被组委会扔到片库或者垃圾箱的情景曾经给她特别特别强烈的刺激。“我思考为什么中国电影被国外看不起,他们都不屑看,因为在他们眼里,中国电影就是垃圾。”

“对这些事情我思考了很多,我觉得心里不服气,我希望在我们这代人,能够传承中国电影几代人的努力!希望为中国电影能够登顶世界高峰鞠躬尽瘁!”    

张晓敏在痛苦和迷茫中选择了学习,因为中国电影要改善的东西简直是太多了,她选择在事业最红火的时候离开,更能看出她的情怀。张晓敏坦言,如果当初贪恋钱或者名,她都可以留下,但她不肯原谅自己徒有虚名,享受“阿Q式的狂欢”。她想去学习世界上最优秀的电影工业体系,能够为中国电影真正迈进世界一流水平做出应有的贡献。现在的张晓敏又开始行动了,而不再是盲动。

张晓敏和国际影星莫妮卡.贝鲁奇

中国亟需拥有自己的“电影工业化”培训体系

2002年,张晓敏举家来到加拿大,随后却是失望,“我和工会、电影界的人介绍自己是学电影的,他们脸上很客气,但腔调里都带着蔑视,漠然,甚至不知道中国有北京电影学院,有张艺谋。”

张晓敏沟通了加拿大、好莱坞所有能够联系到的和电影行业相关的人事,甚至申请免费为他们工作,都没有寻觅到一条能够走通的路。张晓敏说:“阻力特别大,没有人对我说的计划感兴趣,也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中国的电影工作者合作,和之前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直到2010年12月26日,张晓敏创立了加拿大电影电视学院,学院很快因为极高的专业程度被加拿大政府认可。通过这个学校,她突然打开了一扇通往好莱坞的大门,有机会近距离深入了解好莱坞的运作模式,并能客观全面地对比中国电影与好莱坞的差别。

这所学院的课程训练着重于学生从电影理论到实践的全方位操作,注重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带来电影工业化体系下的强化训练。教师团队来自于世界顶级的几大电影学院的硕士、博士等,教学方式具有多元化特征。

张晓敏认为,中国电影和好莱坞最大的距离其实是“人“,缺乏足够多的专业人才去从事这个行业的服务。33万从业人员只有百分之一受过专业训练,很多国内的电影院校更多的是侧重理念、人文,而缺少扎实的技术培训。

同样的见解冯小刚也曾提过。2017年,在第一届中国电影投资高峰论坛上,冯小刚指出,虽然现在有很多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在培养导演、编剧等电影人才,但一个100人的剧组里,科班出身的人员常常只有五六名,即使算上演员,也只有10%是科班出身,而90%的工作人员都是没有经过培养的。冯小刚直言,“我们现在觉得,一个摄制组除了主创,其他都是民工”。他的一句话道出了一个勉为其难的事实,在我国电影行业飞速发展的今天,后备专业人才极其欠缺。

张晓敏说,她觉得中国电影现在迫切地需要有专业技术学校,专门培养大量的电影圈“护工”而不是培养出来的人谁都想去当导演,工业化的标准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各司其职。

张晓敏和好莱坞奥斯卡金像奖多次获奖导演 奥利弗.斯通

​就像她在好莱坞的团队,当她问那位号称好莱坞第一副导演的搭档为什么不想当导演,因为觉得他比很多导演都强得多,但那位副导演耸耸肩说:“我的专业就是学习如何当好副导演,当导演需要的是统帅,而当统帅对我而言,是非常不合适的。”

所以,就像医院有医生和护士才能安全运转,中国电影也需要克服浮躁来解决真正的一些问题。要让我们的电影工业化标准基本达标,不论导演、制片人、演员、场工、道具、现场制片等等,各个工种都无一例外要重新进入更专业的培训轨道。

那么,人才的极度缺乏反映在中国电影票房上的较量如何呢?

以2017年为例,这是个喜忧参半的年度。全年票房达到559亿元,较2016年增长了两位数。但令人担忧的是,近48%的票房被进口片拿走,而且主要是20几部好莱坞电影,中国当年近千部国产电影产量只占到收益份额的一半。

美国六大电影公司:索尼影业(Sony/Columbia)(包括米高梅(MGM/UA)),福克斯(20th Century Fox)、迪斯尼(Disney/Buena Vista)、华纳(Warner Bros.)、派拉蒙(Paramount)、环球(Universal),每个公司只需年产20部电影,在这100多部中只要十几部就可以在全世界席卷十几亿美元的票房。

张晓敏说:“不是我们将票房做到多高,就实现了国际化,而是规划一些国际化的题材。印度在工业标准的技术上是到位的,印度和伊朗从电影领导力和影响力这个层面早就超过我们了,美国和伊朗那么敌对,但好莱坞对他们的电影始终是非常推崇的,文化能让人放弃一切的隔阂。”

“我们中国自认为好的东西往往缺乏一些人文关怀,我们应当从更高的角度去阐述,再加入中国元素,这就是对的,就能经久不衰。”

写在最后

当年,张晓敏离开中国的时候,有的人劝她回来演戏挣钱。但是她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很多,根本不是钱能衡量的。

“我希望为中国电影打造一批特种兵。现在的我对于大房子、奢侈品没有欲望,这些都太浅薄。中国电影走向国际顶点一定是可实现的,理想高远,但要回到地面一步步走,一点点做。可喜的是,因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总有一条路能到达彼岸”。

张晓敏非常自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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