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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故事|“乌托邦”农场(4)

三儿王屿  · 简书  ·  · 2017-11-1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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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文|王屿

Part1.诺玛的中文课程

Part2.一株天堂鸟的迁徙

Part3.农场初印象

Part4.弗拉明戈派对

觅食的鸡群扑腾着窜到了后院,给吉普赛人的马车空出了位置。

马车在屋前草坪停稳,除了年龄最大的母亲,其他吉普赛人都随亚伦去了果园。

这位裹红头巾的女人进了屋,朝诺玛点头打了招呼,便径直在桌对面坐下了。似乎不是第一次来。

诺玛正低头吃着火腿面包,她一抬头,刚好对上吉普赛人的眼睛。那双眼隐在岁月褶皱之中,却凌厉得不容忽视。诺玛被扫得有点儿心慌,下意识减慢了咀嚼动作。

小木屋静得有点尴尬。女人满身的首饰,在裙间擦出一阵窸窸窣窣。阳光照在屋内阴暗角落,空气里涌动着无数细密尘埃。窗外橄榄枝随风摇摆,树影又截断了光束,地上浮动着大片细碎光斑。

“风把弗拉明戈带来了。” 

吉普赛女人终于说话了。声如旋风,有让人招架不住之势。

“弗拉明戈?”

诺玛估摸着,对方只是想打开话题聊聊天。可紧接着,女人又拿手指向了窗台,原来她说的是那盆天堂鸟花。这花德语确实叫弗拉明戈花。

“是漂泊的风。” 吉普赛女人喃喃低语。

她说话的调调让诺玛觉得,一些俗套的事情马上要发生。看来,这位吉普赛女人和她遇到的其他“吉女郎”一样,具有同样“神神叨叨” 的算命气质。诺玛微微一笑,并不打算接话了。她可不信什么预言。

屋内又一次安静下来,橄榄树刮着窗沿发出“呲呲”的声响,地上漾着满满一层光斑。

吉普赛女人盯着窗台看了好一会儿,末了,又转脸看向诺玛,嘴角一丝莫名诡异的笑。诺玛觉得不大自在,便起身把盘子端到洗碗槽。可她仍然能感受到,后背那道鹰眼似的光。

所幸,这样的氛围没维持很久。

一阵汽车马达声由远而近,应该是亚伦农场的其他两位伙伴---戴维和瓦利,开着运鸡粪的小货车回来了。同时,从果园方向也传来忙碌的嘈杂声。诺玛探身朝门口一望,几位吉普赛人从马车卸了些东西,又接着往上装了几筐橙子。

“再见!”吉普赛女人理理红裙,挪走了粗重的身子。诺玛倚在门口,看她把自己宽大的身躯挤进了狭窄的木车厢。

不一会儿,满载吉普赛人全部家当和橙子的马车“丁零当啷”地消失在了农场边缘。


羊圈边上的草坪上,吉普赛人留下了不少东西,大多是些日用品和食品罐头,还有几箱啤酒。

果然,德国人到哪儿都少不了啤酒。诺玛不由噗嗤一笑。

“我和他们商量,多摘了两筐橙子,把他们自己喝的啤酒给换来了。” 亚伦挠挠头,有些不大好意思。他的棉T恤被树枝划开一大条口子,牛仔裤也被蹭得一层青色印子,是树皮上藓类植物的汁。他身上的海洋味儿,也混上了橙子皮和泥土的自然气息。

亚伦身上的苔藓,唤起了诺玛孩时的记忆。她小时候爱爬树,牵连过不少无辜的藓类植物。诺玛看了身旁的亚伦,他正蹲着认真整理那堆杂物。他的头发很乱,衣衫不整,不正像曾经花园里捣乱的顽皮孩子?

“太好了,派对的啤酒有了!” 瓦利呼叫了一声。他和戴维把啤酒搬进了小木屋。

“派对的酒,还来头不小呢!” 诺玛扯了扯亚伦的衣服,只听“嘎吱”一声,那条破口又撕开好几厘米。亚伦看着木屋的方向,无奈地耸了耸肩。诺玛则捂脸大笑,自己的无意之举竟造成了描述不清的“暗示”。

“需要我们再去运一车粪吗?” 戴维出了小木屋,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扬着手里的车钥匙。瓦利跟在后头,吹着口哨起开了哄。

“羊圈那里好像有根木头没固定好,你们最好再去看看。” 亚伦轻咳一声,试图以工作转移话题。说着,他将剩下的东西抬回了小木屋。


草坪上就只剩了诺玛。

很显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一只小鸟从她面前飞过,跃进了不远处果园的树上。诺玛在书本上见过那种树。是橄榄树。更确切点来讲,是一片橄榄园。

好奇心牵着她去了那儿。

这些橄榄树很独特,银灰色的树干,银白色的叶片。树荫下的小径,铺满一层带疤痕的果子。看来是才过完橄榄采摘季。诺玛尽量避开踩到它们。毕竟,那些也是绽放过的生命啊。

诺玛弯腰拾起一颗紫色橄榄,小小的果子握在手心很是厚实。她忍不住轻咬一口,舌尖微微发苦,这和苔藓带泥味的清苦不同。

橄榄枝 王屿|摄

德国不产橄榄。小时候,祖母常去土耳其商店买些腌橄榄,做为晚餐前的开胃菜。那些橄榄比眼前的橄榄个头稍大些,塞进嘴里余味无穷。祖母曾说,这种橄榄只有腌制后,味道才能彻底被激发出来。她是对的。

细风从面前拂过。诺玛发现两棵橄榄树间,竟有一大面蜘蛛网,一朵小蒲公英正卡在上头,它被蛛网黏得很紧、随风挣扎,但不能脱身。

“可怜的小东西,风把你带到这儿来的吧?” 诺玛心生出怜悯。她呼了一大口气,帮那一小朵蒲公英脱离了困境。她看着它穿过树梢,飘到宽阔的原野,这才放下心来。

“是漂泊的风。” 诺玛随口而出。吉普赛女人的话,到底想预示什么呢?

“嗨,原来你在这里!” 亚伦扒开银灰色的树枝,从一棵老橄榄树后钻了过来,“来吧,小猫咪,我们的派对要开始了。”


屋里的木餐桌,已被挪到外头绿草坪上。从德国带来的天堂鸟花,被摆在了木桌正中央。围在花四周的,是五颜六色的土陶碟,里头装满了鱼干,腌贝,橄榄,泡椒等等小碟下酒菜。旁边有啤酒和白葡萄酒。午后的太阳温度不高不低,也刚刚好下酒。

诺玛有些饿了,就往其中一个小碟拿了颗腌橄榄。才入口,诺玛便觉得舌头开出来一朵花。

“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橄榄了!” 她高兴得哇哇直叫,说着又捻了一颗。

“别着急,还有更美味的开胃菜。” 亚伦摸摸她的头,转身去了后院的房车。他和戴维、瓦利说了几句什么,三个人一起向餐桌走来,各自抱了把古典吉他。

“喔!这是什么前菜?” 诺玛吃了一惊,随即孩子般大笑起来。真够独特的。

“地中海阳光之舞,我们排练了很久了。” 亚伦看着诺玛的眼睛,羞涩中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三人拉开椅子,各自抱吉他入座、调音。

“欢迎来‘乌托邦农场’ !”  亚伦、戴维和瓦利齐声大喊道。

(未完待续……)

(图文版权归王屿所有,谢绝转载)

注释:《地中海阳光之舞》为弗拉明戈吉他大师Paco de Lucia 的名曲。西班牙的弗拉明戈是由歌、舞、及吉它演奏组成一体的一种独特艺术。最初的弗拉门戈音乐,多以歌唱为主,吉它主要是伴奏,而很少用来独奏。后来经弗拉门戈大师拉蒙.蒙托雅大胆改革,将古典吉它与弗拉门戈音乐技巧相结合,充实并发展了吉它的表现力。也有说法:吉普赛人在演奏弗拉明戈音乐时加上了吉它,增强了节奏色彩,孕育出早期弗拉门戈音乐的雏形。 编自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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