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端倪
又过了几天，中午时分，我处理着手头的工作，做了好几天PPT，感觉狗眼就快瞎了，脑门正疼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响了，我疲倦得看着屏幕，上面跳出一个久违的名字——“彭怀森”。
“彭哥，有消息了吗？”我激动得问道。
“你呀，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彭怀森一如往常，用缓慢而温和的语速对我说道。
我嗯了一下说：“当然。”
彭怀森用呵呵回敬了我，然后说：“以下这些都是坊间传说，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拿起笔记了起来。
彭怀森大致叙述如下：浙江长海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名下的客轮小飞侠号（浙宁旅08112）船长吕某，于2018年4月6日下午3点54分报案，其称于公海遭遇风暴，多人坠海，生死不明，通讯设备失灵，无法及时报案。经查，根据北京岸站的记录显示，他的船舶位置有重大疑点，按照此船单次自持力，以及外部条件的限制，似乎很难开往那个区域。
我问道：“这船开到了哪里？”
彭怀森不紧不慢得继续陈述：这些浙江的船舶一般会用中交航的海事卫星系统，那个系统的弱点是船站不全面，依赖岸站较多，遇到风暴干扰可能出现数据误差，比如，在这个案子里，这艘船航行的距离根据北京站东数据记录显示，超过了730海里。
我纳闷了，一副伸手党做派：“730海里是多少公里？”
彭怀森咳嗽了一下说：“百度去。”怼完我之后，他故意延迟一会，卖了会关子，此时我已经在电脑上查出了700多海里大约为1300KM的样子。
彭怀森继续道：“730海里，他已经突破了第一岛链。到达冲绳岛东南方向。”
“当时宅国防卫省没有提出任何警告？”我迟疑道。
“根据船长吕某的解释，他们的定位系统，通讯系统都发生了一定程度的故障，那个数据应该是错误的，他的船无法开这么远。”彭怀森又说：“然而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他曾购买了三井住友海上火灾保险业务，日本公司提供保险服务及各类优惠政策不仅是单纯的海上保险事业，也是一定程度上逆向监控国内民间渔船的动向，三井海上会在船舶上安装一些“增值服务”的赠品，有定位功能，而且除卫星外，还有日本在太平洋海域（包括海面、岛屿、船舶、钻井平台等）架设的站点提供相对位置测算服务。省公安厅还是通过渠道用小飞侠号的识别码获得了三井保险提供的GPS路点，经对比，它的和北京站的误差最大值不超过12海里。12海里的时间段就是船长吕某声称遇难的时间。”
我问：“那个时间段，冲绳东南海域的确有风暴？”
彭怀森说道：“3月28日，他们很可能是遭遇了2018年三号台风杰拉华。”
我激动得说了一声“COW！”后，意识到有所失态，于是对彭怀森说：“还是省公安厅神通广大，要不是认识你，这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彭怀森笑道：“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和省委人大和财政的老干部熟悉点，厅里的事情，我还就是趁喝酒时偶然听出了点眉目。要不是机缘巧合，你这事我也没啥地方打听。”
我感激得说道：“我只是无心插柳，并不求有什么结果，只是纯粹好奇，这些事情我只会内部掌握一下。”
彭怀森继续说：“总体上，这艘船肯定违规行驶出去了，至于他怎么跑这么远，我没收到任何风声，船上失踪了数名船员，其中一男和你反应的大致年龄相同，吕某不愿做出任何解释，警方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线索，而老板称要庭外和解，同意家属的赔偿方案。这件事情就这么挂着了，后来这老板就跑路了，你懂的。”
我道谢，寒暄了一阵杭州见后，挂上了电话。线索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了，究竟这船是如何开出这么远，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些船员离奇失踪，这些疑问恐怕就不是我这个层面能够知道的了。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床前，地板好似洁白的沙滩一般，随着云影的移动，形成了海浪推过沙滩般的感觉。整晚整晚的失眠让我心力憔悴，然而第二天又要面对一尘不变的工作，我的鬓角在三年之中白了许多，甚至比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前辈们都要白。
我在睡眼中盯着地面光影的变化，平面的光影逐步拉伸成立体的叠影，随之而来的是许多画面在我眼前展开，我就像在半梦半醒之间，看着幻灯片的过场，我看到了很多曾经微笑或哭泣的脸庞，随着画面的推进，他们像风化已久的岩石般在沙暴中被磨去了棱角，清晰的面容失去了各自的特征而像复活节岛的石像般统一而又凝滞，他们一动不动得屹立在我精神的沙漠中，不再哭泣或者微笑，而是安静得凝望着天空，直到霞光照亮了东方的土地，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六点零五分，我闭上眼睛，犹豫了一会儿，坐了起来。
一边头疼一边到了单位，头疼是我长期的病症，每次我都怀疑自己的血管快要爆炸，去医院检查过多次，拍摄过CT，每次医生给我的结论就是让我好好休息。之后我便逐渐习惯了我的病症，也自我探索出了一套食疗的方法，于是我舀了两大勺咖啡粉，冲满一大杯之后灌下肚中，顿时舒缓很多。
上午的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午后的休息时光是我唯一能够自我把控的时段，我拿起游泳装备，准备去游泳放松一下，说是游泳，事实上我是在水中做原地的有氧运动，锻炼的同时，我还会戴着蓝牙耳机刷刷纪录片或者看看学习强国的MOOC，增长一些不用太动脑的常识性的知识，这样下来，整个午休的时间也就不算浪费，当我正要出门，手机又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