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阿雨家的猪
三年初中对阿雨来说很快过去了，虽然有心酸，但也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在阿雨的家里，曾有一些玩的很好的小动物，阿雨跟那些小动物慢慢建立了感情，在孤独的童年里，也只有那些小动物能听阿雨讲故事，跟阿雨说说话。那个时候阿雨的家里养了很多小猪， 还有一头母猪，阿雨在那段时间会经常回家打扫猪圈卫生，每次都会把小猪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
每次喂猪的时候，阿雨都会尽量多给它们装一些食物，让它们吃饱一点，每次看着那些小猪和母猪吃的很狼吞虎咽的时候，阿雨也在发呆，用手摸摸它们的肉，最心疼的就是这些小猪以后可能都会被卖掉，然后被杀掉，结束了它们短暂的一生，这对阿雨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接受的，阿雨曾经发誓，要救那些被卖掉的猪，不让它们成为任人宰割的动物，但这一切似乎永远也无法实现。
在初三那一年，阿雨的母亲让阿雨把母猪和小猪带出去，在外面放一放，让它们吃些草。那些小猪是这只母猪产下来没多久的，还没完全脱奶，不过已经长得很可爱。阿雨带领着这支队伍就走向了村子前面的水坝那里，那里有很多青草，可以让这些小猪和母猪尽量吃饱，然后阿雨就回家在家看书。到了黄昏的时候，阿雨就出去沿着水坝找到了还在拱土吃草猪队伍，把它们带了回来，虽然这一切结束了，但更多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阿雨在学校里读书，正听着老师讲课，这个时候，教室外面响起了阿雨母亲的声音，让阿雨赶快回去看看母猪。声音很仓促，很焦虑，阿雨知道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没等放学，阿雨就冲出去了，回到家里，阿雨被眼前的那一幕惊住了，阿雨看到猪圈里平时温驯健康的母猪，这个时候已经颤巍巍的站在那里，肥胖可爱的身体这个时候看在眼里，却显得那么可怜，身体不停的抖动抽搐着。
阿雨的母亲找来了一位农村的兽医，那位兽医给母猪看了后，说母猪中毒了，可能吃了老鼠药或其他药物。已经很难救好了，那一刻，阿雨感觉欲哭无泪，自己最喜欢的动物生命，却因为自己的粗心疏忽，白白的死去。而且生前很痛苦的死去，还有那十几个小猪仔怎么办，它们似乎不知道母亲在未来几个小时就会离去。
这个时候，阿雨的母亲把其他小猪仔关在了另外一个小猪圈里，与母猪分开了。阿雨的母亲很生气难过的说着我，阿雨知道，这只母猪当初买进家里的时候还很小，眼睁睁的看着这只母猪长这么大，生了好几窝猪崽，这些猪仔后来卖掉，都成为家里一大部分的收入来源，阿雨上学的钱，哥哥读书的钱，妹妹读书的钱，有很多都是来自这头母猪的贡献，看着这一切，阿雨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没有随时跟在小猪和母猪旁边，阻止他们乱吃不干净的东西。
那天那位兽医给母猪打了一针，其实只是安慰性的打了一针，但没什么效果，兽医走后，阿雨一直站在猪圈围墙那里看着母猪，看着它抽搐的身体在慢慢移动，显得极其困难，阿雨想这个时候的母猪一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只是它也许也很想念那些小猪仔，但我们人类怎么能知道，怎么能理解呢，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能吃肉，多少猪仔就这样死在了幼小的阶段里。母猪虽然生了很多猪仔，但它知道命运的安排，我们总说猪很笨，其实没有好好去跟它们沟通，有时候，它们没人们想的那么笨。
天色慢慢快黑下来了，而此时阿雨和母亲的心情却低沉到极点，阿雨看到母猪慢慢倒在地上，随着毒性的发作，母猪已经扛不住了，口吐白沫，身体已经不行了，在极力抽搐下，身体的抖动，让阿雨的内心留下了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痕迹，每次都会想起母猪死去的过程和经历，那种感觉，就像自己错手杀死了一个帮助自己的生命。那个生命却是无辜的。
母猪最后还是走了，在痛苦和绝望里走掉了，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再动弹，一切安静了下来，那份痛苦伴随着母猪的离去，也带走了，只是那份痛却一直留在了阿雨的心里，痛了很久很久。天已经黑了下来，阿雨待在那里很久，眼睛有些呆滞空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深深悔恨自己，虽然是一头母猪，但也是一个生命，是一位母亲，承载着太多希望的生命，这个生命的离去，留下了更多幼小生命的悲伤。
对于阿雨的母亲来说，母猪的失去，家里少了一份经济收入，也少了一个赚钱的能力。虽然很生气，但也只能先把那些小猪仔养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雨依然站在围墙那里，看着黑暗中那个母猪的身体，心里久久步伐平静。另一边，那些小猪仔已经在另一边吃着饲料。阿雨去给它们喂了一些吃的，只是那些小猪仔也想去找妈妈，但被阿雨把猪圈的门封住了。阿雨不想让小猪仔们看到妈妈的离去。
那一天阿雨的哥哥也从高中赶回家了，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哥哥帮着阿雨的母亲一起把母猪装起来，抬到了后背港，在那里装好丢到了水里。这个事情阿雨后来放学回来才知道。阿雨感觉很对不起那头母猪，回到学校后，写了一片文章，把这个事情默默的记下来了。虽然过去了很久，那篇文章也再也找不到了，但阿雨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一切。
后来小猪仔可能也知道了妈妈不在的事情，慢慢习惯了，那一堆猪仔里，有几只小猪腿脚不好，单独留了下来，另外一些猪仔就被卖掉了，而阿雨依然没有能力阻止那些小猪送到屠宰场。只能感叹每个生命的脆弱，有些生命生来注定没有好的结果，就像那些猪仔，根本没有任何幸福，在它们生活的几个月里，不到半年，还没长多大，就会面临生命戛然而止的事情，它们也许不知道自己会在很快到来的那一天被送去杀掉，而这一切换来的都是金钱，那些交易，那些金钱用于学校，用于学费，阿雨有时候觉得手里拿的那些钱分量很重，占满了鲜血，心里一直在流泪滴血。
在来回去初三的路上，阿雨始终放心不下这个事情，一直想看看那头母猪后来怎么样了。于是在某一天下午，阿雨从学校回来，经过农田后，来到了后背港那里，沿途慢慢寻找是否有漂浮物，在经过一番寻找后，阿雨看到了眼前的那个漂浮物，就是阿雨家里的那头黑白相间的母猪，只是那头母猪已经死去有一段时日，再次看到它的时候，阿雨很难受，因为它真的是中毒而死，中毒后的特征都表现出来了。身体的浮肿和五官的凸出，那个样子，阿雨一辈子都会记得。后来阿雨看了很久就离开了，心里一直在忏悔。回到家里，阿雨心里一直在祈祷，在心里给自己赎罪。
家里留存的两外两头小猪慢慢长大，成为了阿雨生活中的很好的玩伴，阿雨会经常与它们一起玩耍，给它们挠痒，喂它们吃食物，抖弄它们肥肥的肉。有时候，阿雨会把耳机的一些陈旧的音乐给它们听，而它们也会听的很陶醉。
阿雨家的猪，不止这些经历，因为阿雨家里养了很多年的猪，在每个阶段，母亲都会买一些小母猪崽子，慢慢养大，伴随着阿雨的成长，阿雨也见证了那些猪仔慢慢长大，猪圈里的卫生，稻草，阿雨会定期去搭理，尽量给它们提供一个干净舒服的家。
还记得一次，是阿雨家里一头小白猪，很能吃，也很活跃，但不会捣乱，似乎很能明白主人的意思，每次都能给阿雨带来很多乐趣。那个时候阿雨还在念小学，那一年发了很大的洪水，村子前面的水坝已经无法撑起百米港涨水的速度，水坝出现了破裂的痕迹，幸好一位村民在水坝弄菜的时候发现了裂缝里有水溢了出来。心亏那一次发现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后来各村委组织会议，大家拉通了不同村子，开始了挑土筑坝的工程，这个工程很大，阿雨村子里的人要到其他有水灾村子里去筑坝，其他很多村子里的人要来阿雨村子里筑坝，筑坝就是把水坝再通过挑土加厚，加宽，把水坝的底部加厚，防止水坝破掉，村子被洪水淹掉。
那一次筑坝来了很多村民，那些村民住在每家每户里，在大厅里打地铺睡觉，持续几个月，阿雨村的村民会帮忙给那些筑坝的村民做大锅饭，似乎过起了文化革命时候的大锅饭生活，大家一起吃饭，一起吃饭，席地而坐。那段时间的大锅饭很香，很好吃，在阿雨记忆里，那段时间吃的很好，经常会吃到很多肉。
而那个时候，阿雨家的那头小白猪会经常在人群里走动，地上有吃不完的饭菜和骨头。每次都能吃的饱饱的。那段日子大家都会很早睡去，早上很早起床，母亲和其他村民帮忙做饭做菜，阿雨这个时候就会起来去学校，天蒙蒙亮，但却很有精神，就这样持续了几个月，止到筑坝完成了，那些村民才慢慢散去，在临散之前还组织了一次聚餐，保持一顿好的后才离去。阿雨在那段时间也好好享受了一下胃口。
村民散去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阿雨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挺怀念那个时候的生活，而那头小白猪也在这段时间吃的肥肥胖胖的。本以为一些会很正常，直到有一天，那头小猪生病了。
阿雨从学校回来，看到那头小猪在材房里站不稳，阿雨只能通过窗户往里看，这个时候来了兽医，母亲让兽医看看，我知道小白猪是生病了，而且挺严重。有些喘气困难，走路不稳，身体有些抖动。
那个兽医进去后，给小白猪打了一针，本以为会好一点，但没过一会，小白猪开始难受，一直在那里叫着，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抖动，腿脚拼命的向外蹬着，似乎嗓子里呼吸困难，阿雨在窗外很难受，心里在撕扯着，小白猪就这样在阿雨眼前痛苦挣扎了一会后就不动了，永远的走了，阿雨目睹了小白猪的离去，眼泪掉了下来，曾经陪伴自己度过了一段快乐时光的小白猪就这样走掉了，而且是很痛苦的离去。阿雨很恨上天的不公平。这件事情之后，阿雨把对小白猪的怀念写了一篇纪念的文章，只是为了能随时拿出来默默纪念想起这件事情。后来阿雨家里慢慢很少养猪了，经历了几次小猪生病或离去，还有那些母猪的经历，直到阿雨去了高中，念完高中，阿雨的母亲也就没再养母猪和小猪了。那些母猪和小猪也永远成了阿雨不可磨灭的回忆，陪伴着阿雨走过了很多童年的生活。
每年每次卖猪的钱，阿雨心里都会默默记住，这些都是血汗钱，用来读书了，如果自己不好好努力，不好好奋斗，就对不起那些送到屠宰场的小猪，还有一些养大后的肉猪。这些都是在阿雨的悉心照顾下慢慢长大长肥。阿雨似乎与这些猪有一些不可磨灭的感情，或许每个生命之间都是有联系，只要用心去沟通交流，也会感情慢慢深厚。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