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涯楼毕竟是杀手组织,仇家遍布天下,偷袭报仇者常有,领路的一名护卫似是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继而将手里的缰绳拉紧,缓行至沈君苒马车旁侧,凑近向马车里面禀报。
“苒姑娘,前边好像有动静。”护卫压低了声音,“但属下奇怪的是,这次的气息很轻,貌似只有一人。”
马车里稍稍沉寂,而后传来清冷女声:“停车。”
护卫立即挥手号令,所有车马即刻停止了行进。
不一会儿,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将马车帘子缓缓掀起,沈君苒探出半个身子,目光将四周的林木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斜前方,扬手一挥,三根银针便从袖口疾疾射向斜前方的林里。
“嘭!”一团白色应声落地,众人循着声音源头望去,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从地上从容起身,不紧不慢地拍打身上的尘土,一张小脸虽沾染了灰尘,但依然挡不住其俊俏的容颜。
沈君苒盯着眼前孩子的脸,眉宇间的神色飘忽不定。
小男孩将衣裳整理齐整,回头看向自己刚躲藏的地方,三根银针均有一半针身没入树干,不由讪讪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沈君苒,笑道:“还好我躲得及时,不然可就要挨针了。”
“谁家的孩子,怎么到处乱跑,还不赶紧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刚从马车下来的齐蓁蓁见这孩子衣着华丽,便知其乃大户人家的孩子,平日里虽不喜这些权贵,但眼前的毕竟只是个孩童,也就缓下语气,“天快黑了,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我自江湖而来,爹娘天涯仗剑,家中无人,无所归。”小男孩仰脸一笑,举手投足皆透着风流意气。
“马车怎么突然停了?”此时后面马车上的墨祺掀起帘子,探出脑袋问道。可当他看到小男孩的一瞬间睁大了双眼,极为震惊道:“无思公子!”
墨祺这一喊,众人都怔住了,寒涯里都乃江湖之人,怎么会不知道无思公子?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容无思,年纪虽小,武功却不差,常劫富济贫,在江湖上风评颇好,只是性情狷狂,凡是招惹他的人,都没好果子吃,据传其背后有势力保护,现今江湖无人敢得罪,因其素喜穿白衣,故江湖人称“白衣小魔王”。
小男孩看到墨祺也是一愣,声音迟疑:“马车里不会是……”当马车窗帘掀起,一张温润俊颜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个白衣小魔王即刻运气提步上前,径直扑向了马车,“皇叔!”
众人闻言又是一怔,眼睁睁看着小白团子钻进马车,面面相觑。
前面马车旁的齐蓁蓁望向犹自愣神的沈君苒,“苒姐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君苒回过神,抬头向前方眺望,略一沉思,淡淡道:“天色已晚,今日就不赶路了,到前边儿的村子借宿一宿。”
齐蓁蓁应了一声,招呼一旁的护卫赶往前方的村子,便跟着沈君苒上了马车。
“苒姐姐,你知道那个容无思和皇帝是什么关系吗?”马车厢内,齐蓁蓁刚坐稳,便迫不及待打开了话匣子。
“天下皆知,当今帝王因心系一人,至今后宫无人,孑然一身。据我所知,这个容无思就是皇帝心上人的儿子。容无思每每在江湖上闹出什么大动静,都会很快平息下去,我猜测他背后的人就是皇帝。”齐蓁蓁意味深长地感叹,“心上人和别人生的孩子都如此疼爱,看来这个皇帝倒挺痴情。”
沈君苒没有接话,只是将系在腰间的小囊袋取下,缓缓打开,一股甜淡香味在车厢内弥漫开来,囊袋内竟装着数颗透明的糖豆,沈君苒捻起一颗送至嘴边,朱唇微张将糖豆抿进嘴里,甜味瞬间充斥在口中,渗进鼻腔肺腑,稍稍安抚了她适才内心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