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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九死一生,他终于与深爱的妻子见面,却以这样的方式(上)

醉余堂主人  · 简书  ·  · 2019-07-1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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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享受自由,敷衍结婚

恩娘(继母)冯仪芳,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侄女冯婉喻,嫁给陆家少爷陆焉识?因为这样,这个家的主线就牵在自己的手里了。

但问题是,焉识一个自由惯了的人,怎好受此束缚?新婚之夜,他不入洞房,不碰新娘。过几天,他飘洋过海,赴美留学,自由去也!

在美国,好不自在,读书,演讲,骑马,打球,和一位意大利女子望达卿卿我我,就差没生出小孩了。后来虽然分了,但也会时时想起。美国那几年的逍遥,是他对于恩娘和婉喻对他限制自由的反弹。

学业结束,无奈登上洋轮回到上海时,他就知道,他又落入那两个女人的掌心了。所以,他要么在大学教书,要么在咖啡厅逗留,要么在图书馆看书写文,总归是离那两个女人远一点好一点。

可是这个安安静静的婉喻,自从有了这个焉识之后,就把这个男人当作了自己的神,这世上哪里还有任何其他男人一星半点的影子能进她的眼啊?

焉识有时候不开心,她又不理解他在外面哪样不开心。她把姑母兼婆婆给的那颗祖母绿偷偷拿到外面当了,给男人换了一块欧米茄手表,想让男人开心一点。焉识心里说,女人家懂什么,以为给我一个手表,我就开心了?

他对婉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那年婉喻生日,他照样忘记。到了第二天,觉得实在不像样,于是给婉喻补了一块奶油蛋糕,一对珍珠耳环。婉喻抬头望他,那种眼神有多少的美艳!

日军要打到上海了,政府和大学都要撤到重庆去。焉识教书当然要跟着去。在重庆,他在防空洞中黏上了那个又美丽又深情的韩念痕。又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2 被捕,营救,探监,醒悟

后来,焉识终于回上海了。再后来,上海解放了。只是,像他这种一贯有啥说啥的自由派大教授,在那个年代不进牢房简直就是没天理了。警察踢门进来的时候,陆焉识知道没好事,厉声叫婉喻呆在楼上,不要送行。婉喻不敢下去,她那种柔弱的女子,哪里经得起这种凶神恶煞的场面?

但是,焉识错估她了。她哪里柔弱了?她一个安安静静的女子,呈现出太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坚强。她一直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爱着焉识,而且还爱得很强悍。

在焉识被判死刑后,她可以安安静静地想办法变卖房子,忍受那位戴姓领导的侮辱,只为把她深爱的男人从法场劫下;她可以安安静静地走出家门,到学校代课,各科都能教,还为了转正,自学俄语; 她把孩子们一个个打理得干干净净,体面妥贴,在家里跟孩子们高高兴兴地庆祝他们的父亲缓刑变无期。

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她强悍地爆发,而且还爆发地如此安静娴雅。外人只会惊讶于她面对苦难时突然爆发出来的强悍,他们却没有看到: 这个从不说自己“含辛茹苦"的女人,一夜之间能抽出多少的烟头。原来,有一种强悍,叫做默默地、拼命爱你。

1955年,焉识被减刑之后,作为无期犯人被从提篮桥转到江浙接壤处一所监狱。以前,婉喻每月探一次监。现在,不方便了,只能每三个月探一次监。每次准时来到,她安安静静,细声诉说他们孩子的生活,一样一样拿出他吃惯的风鸡,腐乳,咸肉,糟鱼。婉喻看到一个从焉识领口里爬出来的虱子,便顺手替他摁掉拿走,如同给一个小毛头揩掉鼻涕。

1958年10月1日,婉喻来时,焉识说可能要转监。婉喻发抖,问转到到哪里?以后哪里才能看到你?婉喻捉住焉识的小臂不松手。焉识说,上面不公布,但总归有地方的。婉喻说:“我会找得到的。随便你到哪里。”婉喻的眼里闪起一道柔美艳情的光。这道光里,全是对这个男人的向往,就如同当年,他对“自由”的向往。

1958年10月9日,监狱紧急动员,要求犯人立马做好转移准备。从监狱到火车站的路有十来公里,一路上一个团的警备部队荷枪实弹,把他们押送到火车站。站上警备士兵三步一岗,沿铁路站开。焉识随着一干犯人爬上闷罐子车。突然间,一种直觉让他望向外面,隔着四五道铁轨,隔着铁丝网,黄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农家蓑衣的影子。

这如同幻觉。自从上次探监,婉喻怎么可能疯狂到,一直苦等他们监狱大规模转移,并随即跟到这个绝密启程地来?!焉识吓坏了。他挤到一个小窗口,拉开铁窗盖。那个影子好像料到,焉识会挪到窗口来,便也跟了过来。他终于看清,是他的婉喻!

那个看守当胸一掌把他推回原位的时候,他才晃过神来:这个女人,在监狱附近,潜伏了八天,就是要知道,她的焉识被拉到哪儿去了,以后她好去看他!

那一刻,陆焉识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最爱的女人,就是这个安安静静的冯婉喻。

当他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从此不再闲着,在婉喻早已无法再见到他的青海大草荒漠里,他在脑子里无数次构思、下笔、修改、润色、编辑、保存好一篇又一篇写给他的婉喻的信。他要向她坦白一切!表白一切!

再后来,他觉得,无法再等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自己再不跟婉喻当面亲口交代,就没机会了!

他要跑到婉喻面前,跟她说,我和你发生了一场误会……也许我跟自己发生了一场误会;我爱的,却认为不爱。一代代的小说家戏剧家苦苦地写了那么多,就是让我们人能了解自己,而我们人还是这么不了解自己。 一定要倾国倾城,一定要来一场灭顶之灾,一场无期流放才能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曾经是爱的!


本文故事源于严歌苓小说《陆犯焉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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