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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变得比她更老呢?”
菲利普从草图中抬起了头。
“她照这张照片的时候是20岁。在她离开美国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公园里给她拍了这张照片。你知道的,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把当时戴在身上的那个圣牌送给了她,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还能在照片上看见这个牌子呢。我们彼此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丽莎却很骄傲地反驳道:
“那你知道她生了我吗?”
然后她就走出了房间。菲利普看着慢慢合上的房门,愣了几秒钟,才把视线转向了那个装着苏珊信件的盒子。他把手放在了盒盖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打开。他朝着架子上的相框苦涩地微笑了一下,重新拿起了画笔。
丽莎下了楼,走进浴室里,打开了那个玛丽用来存放化妆品的盒子。她拿起一瓶香水,在空气中喷了几下,贪婪地嗅着其中香根草的香气。她对镜中的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又把那个小玻璃瓶放回了原处,然后离开了浴室。她观光的下一站是托马斯的卧室,但她并没有发现任何有意思的东西,柜子里摆的只不过是一些小男孩的玩具。倒是挂在墙上的那把枪让她有些害怕,这里也有那些拿着枪杀人放火的士兵吗?在这座草坪看起来未经践踏,墙上也没有弹痕的城市里,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危险?
玛丽已经将晚餐准备完毕,他们一起坐到餐桌旁。玛丽第一个给托马斯布菜,小男孩拿起手里的叉子,在土豆泥里画了一条双向两车道的大马路。他还把那些青豆摆成了一个车队的形状,想象着它们正要停进火腿下面的车库。这个车库的房梁就是火腿片下方的那根酸黄瓜,那些绿色的卡车有技巧地绕开了这个房梁,灵活地通过了由菠菜搭建的、危险重重的绿色森林。菲利普正在他面前的垫桌纸上画着玛丽的肖像,而丽莎则在速写正在画画的菲利普。
周三的时候,菲利普带丽莎去超市采购。丽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这里的食物比她从小到大在村庄里见过的还要多。整整一个星期,菲利普都一直带着丽莎外出,这也让丽莎更深入地了解了她妈妈口中所说的那个“曾经的国度”。丽莎很兴奋,可同时又有一些嫉妒和伤感,她一直在想怎么可以把这个世界的碎片带回到之前居住的村庄,带回到那些尘土飞扬,可是却让她魂萦梦牵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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