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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有光

繁宙宇空  · 简书  ·  · 2018-09-24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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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晚上放学的时候,在夏天,当人走尽或三三两两,可以看到夕阳漫射,金碧辉煌,仿佛走过去便入了天堂。”

同座的多愁善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吃过晚餐的我慵懒的靠在座椅上享受一天中难得的闲暇,望向四周埋头发奋的学霸和四十五度望天的同座,不禁心底一叹,没一个正常的。

那时我在地狱般的高三,作为唯四的省重点的我们学校,挂着这样的头衔没有理由让学生过得舒适过得安心,当然作为能考上我们学校的学生从小到大也几乎没舒适安心过。只有我是个例外,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

家庭的贫困与童年的凄凉现在回想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但那时的心大也同样匪夷所思,起码那时候从未因生活的艰辛而黯然神伤,记得最清,反倒是小学时母亲洗了我第二天要戴的名签,急得我蹦了起来,气得我哭了起来。因为老师说要检查。

若说他人是畅游在题海中,领略书卷的芳香,体验人生的快感,那我就是在题海里挣扎冒泡,遭受书卷的折磨,体验人生的悲惨。从踏入校门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绝不是我想要的。上午的分班简直糟糕透顶,诺大的体育馆里没有一个老师,两侧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张班级学生名单,同学们要自己找到自己的名字并站到对应的队伍里,而一起的是1500多人,天晓得我经历了什么,还没高考就真实的体验了一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站在队伍里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话,胖子真多。来到教室看着如花般青春洋溢的同学们,我差一点怀疑人生,难道被挤成狗的只有我自己?还没来得及多想老师就进来了,接下来所发生的就都记不大清了,盖因班主任的安排实在震撼:下午军训。这里需要说明,挤了一上午身心俱疲的我在两小时要后和一群见面不到20分钟的人再次开始肉体与心灵上的折磨,而在这两小时里我要吃饭午睡和准备军训要求的衣服鞋子,这个节奏的切换让我仿佛有了时差上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持续了整个高中。

畅想未来,尤其是在痛苦中思考未来总是无比漫长,开学第一天就渴望高考的人可能不多,别人可能是迎接辉煌人生而我只是想结束痛苦的现在。不过若是回忆过去,尽管每天度日如年但高一高二依旧如指尖流沙般不见踪影,值得庆幸的是我依旧是我,还是那么的不爱学习,那么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起码当我看到那个一直不怎么学习的人也买了几本练习册装模作样的时候,内心是鄙视的。宁折不屈说的就是我吧,反正看周围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同座就是一个例子,让我归类为‘让人心疼般努力’一类的,成绩优秀却不拔尖,集卓越、多愁善感、神经大条和脑洞于一身的奇女子,我曾一度怀疑她脑子里的不是一个洞而是一个坑。而让我将她归类的事件是至今让我不予苟同却钦佩不已的唯二的努力学习的范例。那一日,我百无聊赖的望着上面滔滔不绝的老师,思考着放学以怎样风骚的走位才能一领第一个冲出校门的荣光,当我思考到关键部分时突然感受到一丝空气的凝滞,凭我多年与老师斗智斗勇的经验,不用抬头我也知道定是有目光在我或我的周围游弋,影帝附体的我立马装作刚从老师的讲解中顿悟那种醍醐灌顶般酣畅淋漓,并缓慢的游走视线寻找那一丝气机牵引的来源,结果是我想多了,目光的终点是我的同座,这时我已然发现了同座的异常,鬓角的碎发已被汗水打湿,柔弱的身体蜷坐着伏于案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伴随着身体的轻微抽动,这是疼的。她有老毛病我是知道的,只是这次来的十分严重。

“回去休息吧。”几乎周围的人都这么劝她,讲道理以她现在的状况硬撑也什么都学不进去,还不如回去休息好再过来,所以对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的忍耐不是很理解,惜命如我这种情况是万万做不到这般的,笼罩在外套般校服下那单薄的身躯里有着我不能理解的力量,而这力量周围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只有我没有。

高考前一个星期,我的父亲来到我寝室外接我,我有些莫名其妙,楼下父亲在夜色中孑然而立,并不伟岸也不至单薄,就是普普通通的站在那里,等着我。我俩漫无目的的乱逛,说了很多也讲了很多,大抵都是一些问候和不要紧张平和心态一类的,可我总觉得父亲有些什么没有说,而我也没有问。高考前一夜,复习的资料和卷子习题铺满我整个床铺和整个地面,厚厚的一层,开门困难。我躺在卷子铺就的床上,仿佛整个高中被我压在身下,被我甩在身后,即将迎来的是解放与自由,我无喜无悲,想了很多但总有同学们的拼搏与父亲的身影。

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只有少数几次返校,处理一些事务和遗留问题。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夕阳,我终还是看见了同座所说的走廊,金碧辉煌,还有那走廊里沐浴阳光,小心翼翼踱步的她,也许是不舍,也许是缅怀,也许是其他什么,总之她走的很慢,我恍惚看到了别的什么,那是一种确信的存在却又真实无法理解,异样在心底蔓延,我知道我失去了那本可能有所体会的感觉,那使她仿若即将迈入天国的天使而使我只能是感叹天使的凡人。

现在,我已然清醒,那个由血泪谱写战歌,用生命吹响号角的时代,我只是站在城头望着他们征战厮杀的看客,又怎能切身体会那种胜利所带来的震撼。我错过了一个辉煌的时代,不代表我将永堕不前,而今我已毅然披甲,循着前人的脚步,找回属于我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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