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Lady媛媛
二级心理咨询师; 家庭教育工作者; 女性和亲子题材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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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式宠妈艺术#我的母亲是长嫂

Lady媛媛  · 简书  · 心理学  · 2018-04-22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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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母亲一生有件大事:一是嫁给我老爹为妻,一是答应我奶奶托孤。因为,就是这两件事导致她的人生被改写。

母亲曾经是我们当地乡妇联的一名女干部,下乡入户,帮妇女自强,护儿童周全,极尽潇洒之能事。用她的话说,她很早就脱离了低级趣味。

可后来,她遇见了父亲,一个家大业小,卑微贫苦,还死了爹的小伙,而且痛快嫁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这不难理解,觉悟高的青年她不是庸脂俗粉,她绝不会嫌贫爱富;妇联同志们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艰难的家庭正好激发了她拯救的热情。总之,她毫不犹豫地嫁了。

结婚第二年,奶奶过世。临终之前,她紧握着母亲的手:“家交给你了,还有我那六个未成家的娃。”

母亲抬眼一看,病床前一排,清一色的小平头,眼神清澈而透亮,大的二十,小的四岁。那时候我刚出生不久,母亲轻拍着怀抱里的婴儿,深叹一口气,可来不及推辞,奶奶就断了气。

摄影 Lady媛媛


2

为了解决一家八口人的吃饭问题,母亲辞去了公职,变身为粗糙的厨娘。

家里粮食短缺,每当蒸了馒头,她总是分发完叔叔们的那份,才轮到我,因此,我拿着最小的那个,噘着嘴,每回都如此。

记忆中,我是穿着男孩的黑、蓝、灰衣长大的。那时,只有相亲的叔叔才有新衣服穿,其他孩子总是穿着改了又改的旧衣,包括家里唯一的小姑娘,我。

“以后,我叫你嫂子吧。”四岁的我跟母亲商量说。

“咋会这么想呢。”母亲不解。

“我想要好吃的由我先挑,我想要新衣裳!”我撅着嘴,使着性子。

母亲不急不恼,转身指着房檐下端着碗的那一排小伙儿,对我说:“他们可都是你的保镖,谁家姑娘有这福气?”

3

上学了,我和小叔同校,我一年级,他六年级,我喜不自胜,心里祈祷着:“让我耍个威风吧,我可是有保镖的。”

但是没有人欺负我,非常扫兴。终于有一天,老师要求我们拿出一张大作业本纸,抄题考试。我急火火地跑到六年级门口,大喊:“七叔,七叔,快出来。”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把头转向我,我把眼睛抬得高高的,一副傲娇模样。七叔瞅了我一眼,不理我。

“七叔。”我再喊。

无奈之下,他只好不情愿地拉开门出来,冲我嚷嚷:“叫什么叫,老师在班里,你没看见呀!”

“给我两张纸。”

“没有!”

我转身含着泪回到自己教室,暗暗地想:“保镖有什么好,那么凶!”

后来,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她找到我说:“上课有上课的规矩,你在人家门口胡乱吆喝本身就不对。”

我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家里不宽裕,每到交学费时候母亲都格外犯难。她总是对我们说:“再等等,再等两天。”我知趣地点点头,七叔也跟着点点头。

班主任比较好事,他在办公室念叨:“就剩圆圆没交了。”

六年级班主任随即一愣:“不会吧,文彬前两天都交上了。”

文彬是七叔。

“凭什么文彬要先交?”

“家长的决定,你问不着我。”

“都因为你们班文彬先占了资源,花了他家的钱,害得我完不成缴费任务。”

“你讲不讲理啊!”

俩班主任在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

“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我狠狠地问。

“咱家人还不够多吗?你觉得我会再去抱别人家的娃回来养?”母亲不以为然。

4

父亲常说光景都是人过出来的。没错,叔叔们一个个都成家了,连七叔都打算娶亲了。

那天,祖屋张灯结彩,狭长的院子里挤满了街坊和亲戚,母亲跑前跑后张罗着布置婚房,安排迎亲人选。

我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开始呼哧呼哧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吆喝:“妈,通知书!大学通知书!”

母亲站在堂屋房檐下,舞动着手臂,正和管事人争执着什么,看得出非常急躁。我这一声吼,她回过头。

“你说啥?”她远远地喊着。

我抬手向她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使着吃奶的劲喊道:“通知书!”

母亲足足愣了有半分钟,缓缓地抬起衣袖沾了沾眼睛,疲惫的脸一下子溢满了笑。

“走!上街去!”她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干嘛啊。”我嘟囔着。

“买新衣服去!”母亲喜滋滋地说。

终于等到了母亲“买新衣服”的一声号令,我眼睛一下子涌满了泪,我甩开她的手,然后慢慢走向她,认真地说:“不要了,妈,衣服够穿了,再说了,我们家为了给七叔娶亲还欠了不少债。”

“不行,不行,新衣新风貌,咱们家遇大事穿新,都是这规矩。”母亲不由分说拉起我就跑。

直到走出了足足有一里地,母亲扭头问我:“好像忘了啥事啊。”

“妈,七叔结婚!”我一拍脑袋,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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